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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跑着的爱情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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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跑着的爱情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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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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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ridge8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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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/12/15 14:42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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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
笑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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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跑着的爱情 (1)
奔跑着的爱情 (4)
影儿笑着对我说:“在懂它的人的眼里,值。”
我也笑笑:“我不懂,所以什么也不知道。对了,你是怎么这么在行的?”
“我有一个亲戚,琴棋书画诗词歌赋,样样精通。”
我吐了吐舌头:“他是不是胡子斑白的那种?”
她笑笑没说什么,抱着那枝箫,我们继续慢慢的往前面走,一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游客,
都是这里的住户。因为还没有开发,所以虽然残破,却是古镇原貌,稍加修整,再做些广
告,也许不久后它就会像周庄那样游人如织了吧。所以我很庆幸这次随她一起来,看到了
真正的水乡古镇是什么样的。
可惜,杨阳不能一起来看了,我这样想着,不禁放慢了脚步。
影儿走在前面,转过头来叫我:“你快点呀。”
那天的天气很好,温暖的阳光,透过树叶的缝隙,照到她的脸上,她的鼻子翘翘的,笑容
明亮而单纯,一刹那间我竟然心神一荡,停了下来。
“嗳,你怎么了?”她问我。
“啊,没什么。”我急忙敛住心神,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。
拐角处有一家当铺,但是里面没有人,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当铺,我这才知道电视里看到的
那些当铺实在是假,当铺的柜台非常高,我要踮起脚跟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样的。
我笑着对影儿说:“怎么样?你有什么要当的吗?我帮你递进去。”
她呵呵一笑:“我把你当了吧。”
我说:“可是当铺是不收活物的吧?”
她说:“那你等着,我去找两块石板,把你压死。”
我们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,我说:“就算你能把我压死,你也没力气把我扔进去吧?还是
我来吧。”
我一把抓住她的腰,作势要把她扔进去的样子,她尖声叫着手忙脚乱的捶我。有两个人经
过,看来是这里的居民,看着我们抿着嘴笑,我赶快把她放下来,心里想,如果是杨阳,
该有多好。
桥边有几条小船,可是这里的人没有出租赚钱的意识,我们磨破了嘴,好说歹说,船主才
答应借给我们,而且还要我们保证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。
我怀疑这种水乡的船都是差不多的,我去过周庄,那里的船就是单浆的,要有一个人在船
尾摇。
影儿抱着膝坐在船头,看着我,阳光还是很温暖的照在她的身上。
我慢慢的摇着浆,船开始斡朴频那进,河里的水很清,一群一群细细长长的鱼在水里游来
游去,我看见有人在河边洗衣服。
影儿把玩着那枝箫,我说吹两曲让我见识见识,她笑着把箫放到口边,开始吹了起来。
那曲调我依稀听过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首歌,总觉得不象是流行歌曲。
终于她吹到《铁血丹心》的时候我想了起来,她吹的都是老射雕上的插曲,但是是从第三
部开始吹的,《华山论剑》、《东邪西毒》、《铁血丹心》,其实如果她一开始就吹《铁
血丹心》的话我一定能听的出来,因为人们总是对第一部的印象更深一些。难怪她不怕上
当,吹箫吹的这么好的人,怎么会不懂箫呢?
她一遍一遍反复循环的吹那几首,而我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停下摇浆的手,专心致志的听她
吹,河上有微风拂过,把我们的船吹的缓缓向前飘。
我突然想起来《射雕英雄传》里黄蓉第一次恢复女装和郭靖见面就是在船上,郭靖那个傻
小子,看的呆了,假如……假如……现在吹箫的人换了是杨阳,我会不会也像他那样差点
乐昏了头呢?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。
她停了下来,没有说什么话,好像是有点累了。
我问她:“武侠小说里,你最喜欢最欣赏的女孩子是那一个?”
她轻轻一笑:“你是问最喜欢?还是最欣赏?”
“难道不是一样的吗?”
“当然不一样,”她歪着头说,“欣赏是因为她的本身优秀而去吸引你,而喜欢,是带个
人感情色彩的。”
“那么,先说最喜欢的吧。”
“你一定想不到的,是《飞狐外传》中的程灵素。”
啊?她?《飞狐外传》我看的最少,所以对她也是印象模糊,似乎没什么性格,长的也不
好看,最后为了救胡斐死了。
“你怎么会喜欢她呢?”
她笑了笑:“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啊,你怎么会喜欢杨阳呢?”
我低下头,我喜欢杨阳,也是没有理由的吗?
船在河中央慢慢的打着旋,太阳已经偏西了,她的影子落在微微荡漾的河面上,和水波一
道位悠悠的一起伏。
她把箫插进包里,坐到船侧,把鞋袜脱了,把脚浸到水里。
她的脚小小的,在透明的水里,仿佛也变得透明了似的,我的脸突然一热,转过去,不敢
再看她的脚。
突然明白游坦之为什么抱住阿紫的脚不放了,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在古代一个女子如果叫一
个男子见到她的脚就一定要他娶她。现在夏天街上赤脚穿凉鞋的女孩子遍地都是,解放是
解放了,却失去了那份若有若无的神秘感。还好船主解决了我的尴尬,他在河边叫着:“
那姑娘啊,不要那样坐,容易翻船的。”
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,拿纸巾擦干脚上的水,穿好鞋袜。
我定了定神,接着刚才的话题:“那么你最欣赏的又是谁呢?”
她歪着头:“你猜?”
“给点提示吧。”
“嗯,是古龙的小说里的。”
古龙小说里的女孩子好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我想了又想,哪个是和程灵素有点相似
呢?
她笑着摇摇头:“亏你还夸口对武侠小说了如指掌呢。”
“到底是谁呢?”
“是《武林外史》里的白飞飞。”
天哪,程灵素和白飞飞,性格差了十万八千里,她竟然会同时喜欢和欣赏这两个人。我知
道她可能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,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问:“为什么你欣赏她,你所欣赏的
和你喜欢的,根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。”
“为什么不可以呢?喜欢多半是因为和自己相近,而欣赏,则是自己潜意识里想成为的那
种人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白飞飞是那种有胆识的女孩子,只有她才配的上沈浪,朱七七,
根本不配沈浪。可惜,相配的人,却不一定能够在一起。”
我也叹了口气,女孩子,是不是都这么复杂?
她看着岸对面:“白飞飞是那种永远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人。”
“那么你是想成为这种人吗?”
“也许,未必吧,有时候,活的稀里糊涂的反而会更好一些。”
也许吧,比如说我,比如说杨阳。
太阳已经不见了,天边有灰色的云层,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,不知道下雨的水乡,又是
怎样一番景象。
晚上吃过晚饭,我们出去逛,小镇的人似乎很早就休息了,静悄悄的。我们走到一个交叉
路口,有一个分贝牌,上海的很多路口也有,记录着噪音污染,一般都是在六七十。这个
分贝牌上显示的数目是22。
“不会是坏了吧?”我疑惑的对影儿说。
“那你叫一声试试。”她出了个主意。
我轻轻叫一声,升到30,原来没坏。
影儿突然说:“来,我们一起叫,把它叫到99好不好?”
“啊?”我笑着说,“那得叫得多大声呢?”
“试一试吧,反正这里又没有人,也没有车。”
我看看四周,的确没有几个人:“来,一、二、三,叫。”升到86,再来一次,94。
“来,这一次我们都用全力,”影儿看着我,“有不高兴就叫出来吧,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啊----我们同时狂叫,分贝牌闪了一下,99,我们笑着跳起来,像两个单纯的孩子。
“ 忽俺脸脸 天阔呀。”我开始附庸风雅。
“影波寂寂新月残。”影儿接道。
“嗯?是这句吗?我好像没听过。”
她笑笑:“我随口瞎编的。”
想起来了,她是文科生,我赶紧夹起尾巴:“对得很工整啊。”
她叹了一口气:“可惜影字没有对好,但那是我的名字,我口臭不下。”
回到旅馆,影儿梳洗后就睡了,我却睡不着了,我本是个到哪里都能倒头就睡的人,这一
次却全无睡意。
我轻轻走到窗前,外面果然开始下雨了,冷沥沥的雨点打在玻璃上,我推开窗户,空气里
有泥土的味道。
“你怎么不睡呀?”
我回过头,影儿坐起身来问我。
“没什么,这就睡,明早我要是起不来你叫我啊。”我走到自己的床边,和衣躺在床上。
过了很久睡着了,梦里看见了杨阳,寂寥的在酒吧里喝酒。
第二天早上影儿把我叫醒,外面的雨已经停了,但是空气里很湿,是wet,不是rainy。没有
出太阳。
这是一个没有山水的小镇,只有一些乡土风情,有一家织布坊,从蚕茧里抽出丝来,纺纱
,再织成布。反正我也懒懒的不想走动,就坐在门口,影儿在里面学织布。不知道上海是
不是在下雨,就算不下雨,也一定是个阴天吧?杨阳现在会在哪儿呢?我托着头闷闷的想
。
一个人如果能有好好思考的时间和空间是很难得的,在上海的时候,我很少思考。天空是
淡淡的灰蓝色,对面有白墙黑顶的小楼,映在天空里象是一幅水墨画。屋里老式的织布机
卡卡的响,影儿终于织好了一块布,白色,有点发黄,边上毛毛的。
我们看着这个“杰作”,相对着同时笑了起来。布上好像还染了什么东西,我横看竖看,
看不出染的是什么,影儿说是一个字,我却怎么也不认识,她也没说是什么字,估计染的
时候太不熟练的缘故。
“送给你吧,这是我生平织的第一块布,望笑纳。”影儿把布递到我的面前,我随手把它
塞到我的口袋里。
w镇上还有名人的故居,我们都不是对名人很敬仰的那种,只是走马观花的看看。到了下午
,镇上倒是有一辆车是去上海的,我们直接上了车,无需再汽车转火车了,影儿仿佛有些
恋恋不舍。
我突然后悔没有带相机来,其实我有相机,但我是故意不带来的,因为我不想给这次出游
留下什么记号,不知何故,她也没有带相机。她看起来已经很疲倦了,抱着枕头不停的打
盹,头一点一点的,我迟疑了一下,稍稍坐过去,随着汽车的颠簸,她的头落到了我的肩
上。
不一会儿汽车上了沪杭高速公路,田野里很开阔,有几幢两层的小楼,零星的散落在远处
。过收费站的时候汽车停了下来,我看到路边的花坛里有蔷薇花,因为刚下过雨,所以看
起来格外的精神,不是那样艳丽,却也生机盎然的恣意的娇嫩着。
我突然想起一句话,或者说一个长词,“为路人开放的蔷薇”,也许路人可以为之有一瞬
间的心动,却不会因它停留。
影儿靠在我的肩上,呼吸均匀,好像已经熟睡了。
我很想见杨阳。
七拐八折的回到复旦,天色也已经很晚了,把影儿送到东区,我再回到寝室,阿桐冲着我
不怀好意的笑。
“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啊。”他的古文造诣和我是半斤八两,但是我们都喜
欢看周星星的片子,所以这句话背得很熟。
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:“你说什么呀。”
有点口渴,桌子上有杯水,不管三七二十一,我端起来就喝。
阿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:“你这种土人哪,就算知道这两句诗也不会懂得其意思,我来
说句浅显易懂的吧:夜来云雨声,花落知多少?”
哗!我一口水喷到他的身上,没见过他这样篡改古诗的吧!
他不管身上的水,得意洋洋的说:“怎么样?被我说中了是不是?”
“呸!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让影儿知道非揍扁你不可,我们就是出去玩,什么事都没发生
。”
“真的?”他怀疑的审视着我,“我才不信。”
我当即对天发誓:“如果我和她有什么,叫我今生今世我爱的女孩子都离开我。”
这个誓虽然没有什么“不得好死”恐怖,却也够毒的了,阿桐这才相信我说的话,紧接着
又转而怀疑另外一件事:“你……不会是有病吧?”
我ft,立刻拳打脚踢的把他往死里打:“你以为都像你啊?”
“真的真的,”他挡住我的手,“你怎么不知道趁热打铁呢?”
我正色告诉他:“我不是一个有处女情结的人,但是我的第一次,即使不是和我的妻子,
也一定是和我真正喜欢的女孩子,不是随便那一个女孩子都可以的。”
“其实,”他说,“影儿就不错嘛,文采好,样子也可以,她肯和你单独出去玩,就是想
给你机会嘛。”
我有点心烦,放开他:“你懂什么,我对她没有意思,我喜欢的是杨阳,你又不是不知道
。”
阿桐长叹一声:“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哪,你好自为之吧,那个杨阳,我看你是凶多吉少
,不要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我突然想起来影儿送我的那块布还在我的口袋里,我怕到时候忘了,趁阿桐不注意把它取
出来塞到枕头底下。阿桐还在自言自语:“其实影儿是真的不错耶。”我有点不耐烦的说
:“我知道,满大街都是不错的女孩子,但是要就要最好的,这叫宁却勿滥。”阿桐摇摇
头,不和我说下去了。
不知道杨阳怎么样了,我忍不住又打电话给她。
所谓锲而不舍,金石可镂,她终于答应五一之前和我见上一面,还是在衡山路的那个酒吧
。
“这么想见我有什么事吗?”她问我。
我说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见你。
她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:“你呀,应该正正经经去找个女孩子,简简单单谈场恋爱,不是
这样一天到晚缠着我。”
我执拗的说:“除非你真的很讨厌我,否则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。”
她突然问我:“你觉得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,什么事情才是最绝望的呢?”
“她爱的人不爱她?”
她摇摇头。
“嗯,那么,两个人明明相爱,却不能在一起?”
她还是摇摇头。
“那么,到底是什么呢?”
她笑了笑:“你真的还是个孩子呢。”
我挺了挺身:“你不要老说我是个孩子,今年是我的本命年,我已经24岁了。”
她又笑笑:“你再好好想想吧。”
我不死心的问:“五一节,你真的不可以和我一起出去玩?”
“我和别人约好了出去度假,你自己去玩吧。”
“那五一以后我再找你。”
她什么都没说,离开酒吧,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。
我回到学校,上网,好友名单里有影儿的名字,我突然发现她的个人说明档改了:
遇见他以后
就变得很低很低
一直低到尘埃里
然而心里却是欢喜的
于是在尘埃里开出花来
天哪,影儿真不愧是我的知音,假如把他字换成她,这个说明档根本就是为我度身定做的
。
“才女啊,”我发了一个msg过去,“写的出这么好的plan。”
“呵呵,不是我的原创,是讲张爱玲的。”
哦,这样啊。
对了,你和你那位美女怎样了?”她问我。
“嗯,应该是一场持久战吧。”
“假如,”她问我,“假如我也有她这么漂亮,你会不会也喜欢上我呢?我只是说假如。
”
这个问题好难回答,因为条件根本就不成立的,而我的性格,从来不去考虑题设为假时的
结论。
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回答她:“如果我先遇见你,会吧。”但问题是我先遇见杨
阳。
“你忘了么?其实我们是去年六月份就认识的。”
是的,我当然不会忘记,我和她相识于1999年的六月,但是,那只是在网络上,没有见过
面的相识,算是相识吗?
“呵呵,”她说,“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,不要当真啊。”
“我知道,对了,我想问你一件事,”我把杨阳问我的问题搬了出来,“对于一个女孩子
,什么事情是最绝望的呢?”
她是女孩子,应该懂杨阳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吧?
她有好久没说话,我很耐心的等她的回答,看来这个问题,即使对女孩子来说,也是一个
难题,所以我回答不出来是可以原谅的。
“我可以回答你,”她终于说,“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假如有一个女孩子,你对她没什么感觉,但是她很喜欢你,你会怎样做?”
“嗯,”我很含糊的说,“这个问题,要看具体情况吧。”
“那么,我替你回答了吧,假如她很漂亮,你多半会顺水推舟;假如她还可以,你可能会
考虑考虑;假如她很难看,你会一口就拒绝了她,是不是这样?”
ft,她何必要说的这么一针见血呢?如她所说,有时候活的稀里糊涂的,不是更容易快乐
些吗?
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,她心思敏锐,在她面前伪装也是白搭。
她叹了一口气:“对于女孩子而言,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此吧: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等
一个她爱的人给她回答,然而等的总是空,终于疲倦了,接受了一个爱她的男人,慢慢的
,她离不开他了,这时候,有一天,她先前爱的等待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,说要和她在一
起。”
不必要吧?搞的那么复杂?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?
杨阳呢?是不是也是这样?如果她当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那么我今天除了长叹一声“相
见恨晚”可能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。
五一节放了七天长假,我却觉得无所事事,在家里想回学校,在学校又想回家里,于是我
家里学校的跑了几趟,终于把这七天给打发过去了。
在那期间我打过杨阳的手机,却不是告诉我关机就是告诉我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
,我终于放弃了,她想不受干扰的玩,那么就由她去吧。天气真的很热了,热的有些沉闷
。实验室里的空调好像是坏了,我老是热的汗流浃背的,真受不了,才五月份,怎么就热
成这样?
和影儿在网上聊天,我说:“我渴死了。”
“你不会喝点水?”
“我不喜欢喝水,什么味道都没有。”
“那你吃点水果呀。”
“实验室那么多人,我怎么好象个小孩子一样的吃零食?”
“那你不会榨成果汁带过去喝?”
“怎么榨?我不会,也没有工具。”
“我有,我现在去你的寝室,帮你榨。”
“喂喂,我只是说说啊……”还没等我说完她就下线了,不会吧,她真的去我的寝室?阿
桐这时候肯定不在,如果我不回去她就只能吃闭门羹了。
我无可奈何的下了线回寝室,一会儿她也来了,一手抱着一个榨汁机,一手拎着一袋苹果
。
我说:“我只是说说啊,你还真的来了?”
她笑了一笑:“你不也是真的回来了?”
“那是你下线的太快,我都来不及和你说。”
“无所谓啦,反正我有空。”
我心想:你有空,我可没有。
我先把相册拿给她看,我承认我是有企图的。
我的相册里有一张杨阳的照片,就是在我表姐的婚礼上我帮她们拍的那张,我照的非常好
,捕捉到那一刻她眼里的神韵,美丽、骄傲、落寞、又有些空乏。
她看了一会儿说:“她长的的确漂亮,够资格作任何坏事。”
然后她就什么话都没说。她叫我把苹果拿到水房里洗,我胡乱洗了一遍,ft,她嫌我洗得不
够干净,自己又去洗了一遍,早知道,我就不去费功夫了。
然后她开始削皮,真是看不懂,既然都决定要削皮了,何必要先洗呢?
然后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,慢慢放到机器里面榨,她也真够折腾的。
我笑着坐在床上看她忙来忙去。
她说:“你不要急啊,一会儿就好,保证是苹果的原味。”
我笑了笑:“苹果榨出来的,当然是苹果的原味了。”
我的手机突然响了,来电显示上竟然是杨阳的手机号码,天,她可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
我。我把手机拿出去,到走廊里面接。
“你可不可以到我家来一下,我进不了家门了。”
“啊?怎么会?你没带钥匙?”
“不,我带了,但是钥匙打不开锁。”
“你是不是拿错钥匙了?”
“没有,就是那一把,”她顿了一下,“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过来?
那就算了,我再想办法。”
“不不,”我急忙说,“你等着,不要乱走,我一会儿就到。”
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,可不是天天都有,可是,影儿还在,我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她说,阿
桐恰好回来了。
天哪,我从来没有觉得阿桐那么可爱过,那样及时的,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天使般的从天
而降的出现在我面前。
我一把拉住他的手:“你小子走运了,影儿正在里面榨果汁呢。”
我把他拉到寝室里,对影儿说:“杨阳有事要我去一下,正好阿桐回来了,你们坐坐吧。
”
她抬起头看我,眼里有种不知所措的失望,她很快就低下头:“那这些……”
“你自己喝了吧,或者给阿桐喝,”我说,“其实你不要这么麻烦的,你看你都忙了半个
小时了。”
我匆匆的出门,又回头留下一句话:“不过还是麻烦你了,什么时候请你吃饭。”
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杨阳的住处,她正一脸无助的站在门口。终究是个女孩子,我在心里
想,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人上门开锁,她竟然想不到。
希望我能帮她打开,如果最后还是要叫人来开锁那我也太没面子了。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
,怎么会用对了钥匙却开不了锁的。原来是那把环形锁,真是多此一举,有了防盗门她还
要再加上一把锁,不知道是不是用的时间长了,钥匙伸进去可以转动锁孔,锁却弹不开来
,看来是锁坏了,而锁是在门上的,又不能像自行车,搬到修车的地方叫撬开,难怪她一
筹莫展。我研究了一下:“嗯,有两种办法,把锁砸开,或者把链条锯断。”可是两种办
法都要工具,我们去敲邻居的门,看来她和邻居没什么来往,邻居用一种怀疑一切否定一
切的眼光看着我们,生怕我们是入室行窃的小偷。我们把防盗门和木门开给他看,表示我
们确实是户主,他才半信半疑的拿了个锯子给我。
说实话,这种体力活我也不常做,可是没办法,英雄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,我只是小心翼
翼的注意不要锯了手。终于万分艰难的把链条给锯断了,我们欢呼一声。她请我进去歇歇
,我的额头早已冒汗了,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罐百事,一罐给我,我们并排坐在沙发上。
我说:“其实你看,你本不需要那么多锁的,原想很好的保护自己,最后却成为束缚自己
的枷锁。”
她沉默着不说话,她应该可以听懂我话里的意思。
我又说:“你还记得你那次问我的问题吗?什么才是女孩子最绝望的事情。”
“记得,”她看着我,“怎么?想出答案了?”
我把影儿的回答说出来,问她:“怎么样?符合你的标准答案吗?”
她有点意外又有点怅然的看着我:“和我想的答案不一样,不过,比我原来的答案还要好
,想不到你也不是一点都不懂的。”
我大着胆子问她:“既然我的回答甚至超出了标准答案,那么有没有奖励?”
“你要什么奖励?”她问我。
“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?”
她不说话,只是看着我,我们坐在沙发上,靠的那么近,她的呼吸吐气如兰的拂在我的脸
上,我发现她稍微化了妆,傍晚的阳光斜射进来,
她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,而迎着阳光的那半边,橙黄色的 伤 着诱人?光泽。
很自然的,我抱住她,我们开始接吻,说不清是谁先主动。我不是没和女孩子接过吻,但
是因为久不操练业已荒疏,她慢慢的带着我,我不知怎的,
刹那间想起影儿揶揄我时说过的话:那岂不是好?你要是不懂她可以教你,比如说接吻,
手这样放头这样歪对了就这样再来一次。
她的舌尖有可乐残存的味道,异常的香甜柔软。
她动了一下,我们一起倒在沙发上,说实话当时我没有想要和她做爱,我觉得这种事情是
要循序渐进的。她伸出一只手,我以为她要推开我,但是她只是轻轻的搭在我的肩膀上,
在我耳边悄声的说:“不要在沙发上……”
她的这句呢喃细语完完全全的撩拨了我,我想也没想就抱起她,走进她的卧室,她的长发水
一样的泻在我的臂腕上。
她的床很宽大,洁白的床单不知是什么做的,柔软、光滑,象是天鹅的胸脯。
我们继续拥吻着,聊天室里就有这个动作----拥吻,但是我从来只是看别人用,自己没有
用过。她的身体玲珑而秀美,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害怕美丽的人,但是当梦寐以求的
她就那样触手可及的时候,我有一些颤栗,我的手指轻轻发着抖,划过她的肌肤。
她睁着眼睛看着我,眼睛里有一丝迷离,还有一丝空灵。她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喘息着。我
仿佛听到水流的声音,觉得自己象是在一艘船上,船上没有帆,也没有浆,风吹过,船随
着水流慢慢的向前飘,最后在波心缓缓的打着旋。我也曾经幻想过我的第一次会是什么样
子的,却没有想过会是在一个黄昏。她脸上的妆有些褪了,胧胧的?种不真切的感?,却依
旧美丽的叫人心悸。
我呐呐的说:“杨阳,我会对你负责的。”
她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,我又说:“杨阳我会娶你。”
她转过脸来看我,倦倦的笑了一笑:“我们不过是做了个爱而已,其实它和握手一样,不
过只是身体上的接触。”
我的鼻子有点发酸:“杨阳我是真的很喜欢你。”
“喜欢?”她仿佛在反问我,“你为什么不说爱呢?”
爱?我是一个羞于把爱说出口的人,我想即使我要说,也是用英文说i love you而不是中
文的我爱你。
她慢慢的坐起来,拿了一条毛巾裹住身体,对我说:“今天的事情就忘了吧,以后不要再
来找我了。”
“不行,”我坚持的说,“我说过我会娶你,我不介意你的过去。”
她淡淡的笑了一笑:“那么你也不介意我的现在吗?”
“你的现在?”
“我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,你不觉得奇怪吗?”
我的心里突然起了某种不详的预感,这是我第一次来就怀疑过的,她现在到底在过什么
样
的生活?我发现我除了她的那段过去,对她还是一无所知。
“也没什么,其实我现在还是和别人同居,但是他有家室,所以不常来,这套房子,他出
了三分之二的租金。”
我有点头晕目眩:“你不要编这个谎言来骗我,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,今天你为什么不找
他反而找我?”
“他现在不在上海。”
“那么那张照片呢?你又怎么解释?他就这么允许你明目张胆的怀念以前的男朋友?”
她轻轻的笑了笑:“我说过,他有家室,他也随身带着他妻儿的照片以示他有多么爱他们
,而且,我们之间是平等的,不是他在包养我,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,包括离开他
。”
我呆呆的看着她:“你在骗我,你说的话,我一个字也不相信。”
“你可以去浴室看看,只要你能够用得到的东西,里面都有,你看了就明白了。”
然而我却软软的动不了身,不敢去看看究竟。
最后我哽咽着说:“杨阳,不管你的心里有多么干涸,你要知道,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这
儿等你,我希望你离开他。”
她什么都没说。
我穿好衣服离开她的住处,漫无目标的沿着马路走,有点恍惚,仿佛失去了某样赖以自恃
足以自恃的东西。
我回到了寝室,咦?阿桐这厮,这个时候了,他竟然在寝室,真是少有。
我坐到桌子前,拿起一本专业书,我当然什么都看不进去,但是我不愿意让他发现我的异
样,按照以往看书的速度,平均隔三分钟就翻一页。
但是他还是没有放过我,在我翻第二页的时候他夺过我的书把它扔到地上。
他说:“我不信你现在还看得下书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我心虚的抬起头问他,他的眼睛不会这么毒连这都能看出来吧?
他“乒”的一声把一个杯子重重的放在我面前,里面有一些厚厚的混浊的液体,颜色很怪
,好像是生锈了似的,上面还浮着浅褐色的泡沫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颜色有点难看是不是?”他问我。
我说:“非但是有点难看,简直是非常难看。”
阿桐咬牙切齿的说:“我真想把它浇到你的头上。”
“你这是怎么了?我又没得罪你。”
“这是影儿给你榨的苹果汁,可惜放得太久了,你没看到刚榨出来的样子有多漂亮。”
我这才想起来影儿在我这儿呆过,只隔了几个小时,然而在我,却仿佛已过了千年万载。
“那又怎么样?是她自己要来的,又不是我请她来。”
“那个杨阳,除了长得漂亮,有什么好?影儿对你这么好,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?”
“我怎样对她是我的事,管你什么事?”
阿桐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,我说:“你觉得她好,你怎么不去追她?”
“你……你这是什么话?”
“人话,”我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,“你觉得她好,那你去追她呀。”
他悻悻的说: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他走的时候重重的把门带上。
我瘫了似的倒在床上,假如……假如阿桐去追影儿,倒也是一件美事,他们看起来还蛮般
配的。
我看了一眼那杯苹果汁,终于是觉得有点良心不安,起床给影儿打了一个电话。
“苹果汁我看到了,谢谢你啊,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。”
“没什么,放了这么长时间,估计已经不好喝了,你倒了吧,其实我也是没事找事,超市
里面各种各样的果汁那么多,我真是多此一举了。”
“没没,真的谢谢你。”
她笑了笑:“没什么,哦,对了,我要专心做我的论文了,就快答辩了,下面我可能不太
上网了。”
“哦,那你有事打电话找我。”
“嗯。”
我把那杯苹果汁端到水房,刚想倒掉,却觉得有些不妥,于是再把它端回寝室,轻轻的抿
一口,酸酸的,甜甜的,是苹果的原味。
我一仰脖子,一口气把它都喝了下去。
果然后来在网上就很少见到影儿了,不知道她的论文准备的怎样了。
日子还是很冗长的过着。大概过了十多天,有个下午我有事去徐家汇,却意外的在太平洋
的门口看见杨阳,她不是一个人,她身旁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,看起来是事业略有小成
的那种。我呆呆的看着他们,杨阳也看见了我,和那个男人一起向我走过来。
“陈思,”她对他说,“我同事的表弟。”
他很客气的伸出手来和我握手,而我只是呆呆的看她,她竟然就这样介绍我!
她笑了笑,和他离开了,太平洋的门口人来人往,而我一个人痴了似的站在那儿。
那个傍晚发生的事难道她忘了吗?她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跟别人介绍我是她同事的表弟?她
就那样坦然的甚至放肆的挽着一个已婚男人的胳膊?我想起了那个傍晚,我的手指停留在
她的肌肤上,我们的身体曾经那样水乳交融的纠缠
在一起。当时我觉得我象是在船上,我知道那艘船有漏洞,我企图尽我的全力去修补她,
可是她却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沉了。
我有一种受愚弄受欺骗的感觉,那么是谁呢?还是只是我自己在愚弄自己欺骗自己?
是谁说过:生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?
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寝室的,傻傻的坐在床上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突然有个活的东西站
了起来,我吓了一大跳,原来阿桐也在寝室里。
我说:“你躲在这儿干嘛?”
他说:“什么我躲在这儿,我一直就坐在这儿,是你自己好像我口臭了魂似的没看见我。”
我懒得理他,他却不肯放过我,坐到我的面前说:“今天我约影儿出来喝茶了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?”
“你不想知道我们说什么吗?”
“我不想听。”
“可是我非要你听。”
他一把把我抓了起来:“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?她对我谈了以前你们相识的一点一滴,
她一直是笑着的,可是最后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,她的微笑她的哭泣,不是因为欢喜
。”
“她从来没说过她喜欢我。”
“所以你就干脆装聋作哑?你又不是死人你不会感觉呀?”
“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。”
“这句话是影儿说的对不对?我今天才发现你有多无耻,用她的话来为你自己辩解。”
“你这头猪。”阿桐骂我。
我恼羞成怒了:“我是头猪,还是头死猪,所以不怕开水烫,你想干嘛?想打架?”
我一挥手把桌上的一个热水瓶打到地上,热水瓶是空的,所以没有想象中的那一声惊天动
地的破裂声,只是象征性的在地上跳了几下。
“打就打,谁怕谁?”阿桐加了一脚,把那个热水瓶踢到床下。
对面寝室的同学闻讯赶来,死拖活拉的把阿桐抱住:“你们干嘛呢?六年的铁哥们说打就
打起来了?”
他们把阿桐拖了出去,阿桐临走的时候狠狠的踢了一脚,把那个放盆的架子踢倒了,脸盆
叮叮当当的滚了一地?
真他妈的郁闷,我喃喃的咒骂着。
在校园里游荡了一会儿,我去实验室,幸亏我和阿桐不是同一个实验室,否则说不定又要
打起来。
阿桐和影儿在鹊桥细语,我觉得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,在网络里我也是个多余的人,我
心灰意冷的打算下站。
影儿发来一个msg:“呆子你不要走。”
她去燕园开了一个房间,call我进去,阿桐已经在那儿了。
“阿桐说你们今天差点打起来?”她问我。
我突然觉得有点羞愧,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好。
“你们讲和吧,我就要走了,不想看到你们这样。”
阿桐打出一个和我握手的动作,我也趁机下台阶,和他握了握手。
影儿叹了口气,退了出去。
晚上阿桐回到寝室,我说:“我买了个西瓜,我拿刀切了我们一起吃吧。”
他抬起头来看我:“陈思,我们聊一聊吧。”
每当他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说明他有正事要和我谈,他说:“影儿真的是一个好女孩,错
过她你会后悔的。”
我沉默了一会儿:“那你干吗不追她呢?”
“假如她肯接受我就没这么多事了,她太傻。”阿桐叹了口气,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“有一个男孩子,还有一个女孩子,他们无论年龄学历外表以及生活背景,都很相配,其
实仅仅相配,那没什么,相配的人太多。问题是他们对彼此都有意思,但是却从没有说破
过,一切都在一种欲言又止的地步。男孩研三,正准备找工作,女孩本科毕业已经工作了
,但是工作的不是很顺心。
男孩想,如果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就和女孩发展下去,否则就出国。而那个女孩子身边还有
一个人,目标很明确的要娶她并且带她出国,女孩就想如果男孩
向她表白就换个工作在国内发展,否则就嫁给那个要娶她的人。
后来男孩对找的工作不是很满意,就对那个女孩说要出国,女孩没有要求他留下也没要他
带她走,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。于是女孩就嫁出去了,一年后男孩子也出国了。
谁知有一次在一个华人的聚会上,已为人妻的女孩和依旧单身的男孩又见面了,彼此都还
喜欢对方,但是已经不可挽回了。”
阿桐看着我:“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,那个男孩就是我哥哥,从他的一封封mail里我很明
显的读出他的后悔,你知道,很多事情,只是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,转瞬即逝的。”
我说:“你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?”
“陈思你是一个聪明人,我不想你将来在我面前说:曾经有一分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,
但是我没有珍惜,在我失去它的时候才追悔莫及……”
我有气无力的说:“为什么你想要的偏偏得不到,而你不想要的却自动送上门呢?”
“没有什么是不劳而获的,”阿桐说,“只不过有些东西是垂手可得,但也一定要你伸出
手去才行,否则也会消失在你的生命里的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,”他说,“影儿不让我告诉你,她的父母在她大一时因为一次车祸都去世
了,她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和乐观。”
我呆在那儿,已经没有心情去吃西瓜
天气好热,影儿论文答辩已经结束了,打算先搬家,她说有位朋友帮她搬。
我说:“我还是去一趟吧。”
她的工作在浦东,租的房子在大桥五线附近。
但是她的东西好少,只有两个箱子,比起当年我们班女生来,简直是少的可怜。
我问她:“你的东西呢?怎么都不带走?”
帮她搬家的是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孩,代她回答我:“反正都不需要了,就不要带走了。”
影儿为我们两人介绍,陈思,陈欢。
他对我笑了一笑:“五百年前是一家。”
我们一人拎一个箱子,到影儿租的房子里,影儿收拾东西的时候露出那枝箫来,他拿起来
,赞了一声:“好箫,好像是枝凤箫。”
“嗯,”影儿说,“我也觉得像,和你那枝龙箫正好配成一对。”
我像听天书一样听他们的谈话,箫还分龙凤箫?
我说影儿箫吹得很好,他呵呵一笑:“当然,她尽得我真传,可惜她就只学会吹箫,其他
都没学会。”
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:“影儿说过她有位亲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难道说的就是你吗?”
他笑了笑:“不敢当。”
果然是他,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,我问他:“那你现在在那儿工作?”
“我在美国,这次有事情回国看看。”
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讨厌,假如他傲慢无理恃才自傲,那么我就有了名正言顺
的讨厌他的理由,可是问题是他很谦逊,也很有礼貌,好像没有什么缺点似的,就这一点
,叫我尤其讨厌。
我说我先回校了。
他起身说:“我代影儿送你,”然后他回过头对影儿说,“你累了,先歇歇吧。”
“嗯。”影儿很柔顺的回答他。
这个人走在我身边真讨厌,偏偏他说话温文尔雅,叫我不好发作。
我问他:“那龙凤箫是怎么回事?”
“那是玉屏箫的一种,雌雄成对,一般称雌箫和雄箫,但是影儿觉得这样叫难听,我们就
叫它龙箫和凤箫了。”
我还是不太懂,但是不想问下去了。
回到学校,无所事事的跑到文图乱翻杂志看,有一篇文章,谈论汉字的变迁,还举了一个
例子:比如说这“爱”字……1000年前的爱字是一种很奇怪的形状,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
天它会演变成爱字,我看着看着,突然觉得有点眼熟,和阅览室的管理员说我要借这本杂
志,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抱着它飞奔着跑回寝室。影儿送我的那块布还在我的枕头下,我把
它拿出来,对照那本杂志看了看,我的手轻轻一软,那块布就慢慢的落到地上,象是一只
舞倦了的蝴蝶。
当时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布上是什么字呢?然而,即使她告诉我了,我又能怎样呢?
影儿终于要离校了,我执意要请她吃饭。
我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没话找话:“陈欢他还在上海?”
“嗯,过一阵子回美国。”
“他对你很不错呀。”
她若有若无的笑了一笑:“不是很不错,是非常好,我的名字就是他起的,当时他还不到
九岁就已经读《红楼梦》,非常喜欢‘如梦如幻影’这句话,就建议我父母为我取名影字
。”
我不知道再说什么,只是觉得食难下咽,我不知道相识是不是为了离别。
我们默默的对面坐着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旁边有一桌大概也是毕业生,大呼小叫的劝酒
,相比之下我们这一桌安静的出奇。
我想说些什么,比如说:影儿,你是一个好女孩,我很高兴认识你。或者:我以前从来不
相信知记这个词,但是……他妈的虚伪,我在心里骂我自己。
影儿突然站起来说:“我去唱支歌吧。”
音乐声响起来,我的心里格登一下,那是刘若英的“很爱很爱你”,
我垂下头,不敢看她的眼睛,她唱得很用心、很仔细,一个错音都没有,我第一次听她唱
歌,原来她不但箫吹得好,歌也唱的很好。
我悄悄的看她,她没有看我,目光停留在墙角。
她唱完后邻桌的男生拼命的鼓掌,而我,不知道把我的两只手往哪儿放,恨不得剁了它们
才好。
我强笑着说:“人生总是有些事情难以如愿……”
她沉默了很久,最后黯然的说:“然而,情之所钟……”
那一瞬间,我知道,羞愧欲死这四个字,是为我准备的。
我们慢慢的在校园里走,晚风吹在身上,有点凉爽,校园里的不知什么花开了,很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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